第136章 桓温北伐

从鲁大寿这里,苏和得到了他想知道的消息。

此时,谢氏一族的族长正是时年四十九岁的谢安。当下,他只是一名六品太守,由此可见谢氏一族在江东的根基不深,根本无法与江东大族相比,更别说晋国的四大门阀了。

可这些都不是苏和关心的问题,他在乎的是确有其人即可。至于谢安现在的身份地位倒是其次,因为他知道,未来此人会成为名传千古的江左第一风流宰相。

而此时,要利用好鲁大寿这层关系,与尚未步入快车道的车陈留谢氏搭上线,为未来的江东之行打好基础。

苏和没有向鲁大寿透露自己的身份,只说他是与东来号关系不错的商贾。

此次受邀与鲁大寿一见如故,两人身份地位相似,鲁大寿也没有与大族买办相处时的尴尬,所以推杯换盏之间相谈甚欢。

待宴会结束,夜满贯与苏和共同将鲁大寿送上牛车,给予的标准无疑是所有来宾中最高的。

目送鲁大寿的牛车离开,夜满贯这才极为不解的向苏和请教,缘何要对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士族青睐有加?

“满贯,谢家现在虽然还不起眼,但日后一定会成为江东豪族。你在江东的布局要以谢家为主,多多照顾这个鲁大寿的生意,把他培养成我们与谢家的纽带。”

夜满贯虽然还是不明就里,但不影响他连连俯首称是。

燕建熙十年,苏和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到了他曾经无比憧憬的邺城,了了草莽时的心愿。

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的姑孰,也有一个男人有着与苏和相同的梦想。这人名叫桓温,身兼晋国大司马、都督中外诸军事、录尚书事、荆州刺史、扬州刺史等职。

权势居四大门阀中之首,就连晋国皇帝也对他言听计从,是江东之地首屈一指的大权臣。

这一年的春天来得要比往常早了许多,河水开化,水道解冻。

桓温以为这是天意使然,当即率领步骑五万从姑孰城出发,直奔燕国都城邺城而来,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三次北伐。

北伐军出姑孰后一路势如破竹,一口气打到了燕国兖州金乡县,才因天旱水军不能继续前进而停下。此时桓军距离邺城已不到百里。

北伐军,桓温中军大帐。

众将云集,大家正为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争的面红耳赤。

以檀玄、邓遐为首的一干荆州军武将主张一鼓作气,弃水改陆,直扑黄河,扫清黄河以南燕国的所有州郡。

而以桓冲、朱序为首的其他将领则力主先巩固已占领的淮北土地,再等水涨之后徐图进击。

两拨人各有所持,各有所主,听上去各自有各的道理,互不相让。

而主帅桓温却捋着须髯,不置可否,任凭两伙人剑拔弩张。

好一会儿,等双方都吵累了,桓温才睁开双眼,看向自己身旁的一位美髯公问道。

“嘉宾,你怎么看?”

桓温开口,帐内众将立马安静下来,齐齐望向桓温所问之人。

被桓温点名的美髯公名叫郗嘉宾,是桓温的心腹参军。虽然只有三十出头,却是桓温势力中极有分量的一位。

桓温一生自恃极高,很少推崇他人,唯独对郗嘉宾青睐有加,奉为上宾。

郗嘉宾躬身行礼,不慌不忙的答道。

“明公,咱们不如率兵登岸,直逼邺城。

以明公的声望,敌人必定望风而逃,远遁辽东。

若鲜卑人胆敢交战,那成败也在此一举!即便他们坚守邺城,我们围城筑寨,四方百姓皆为我所用。如此,易水之南必会尽归我方。”

郗嘉宾的计策看似考量周全,但桓温是那种不赌则已,逢赌必赢的主。

所以,他微一思量,便觉得郗嘉宾此计轻锐,过于冒进。故而捋着须髯不作评判。

郗嘉宾跟随桓温多年,深知他的脾性,见其这般姿态,就知道桓温的想法,于是略微停顿,再献一计。

“明公,若是觉的此计冒险,那就稳健着来。

派重兵驻守黄河、济水一线,控制漕运。等到来年夏天,粮食、武器都储备齐了,再行进攻。

此计虽然拖沓,但可保万无一失!”

对于这条计策,桓温更是不满。如此费时费力,怕是等到进攻的时候,敌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。

此前两次北伐,桓温都是无功而返。这一次,他不但要吞下燕国,而且还要速战速决。

若是再师出无功,回去他如何能服众?更别说完成他的终极梦想了。

郗嘉宾深知桓温的想法,但快慢之法他都不用,郗嘉宾一时无语,叹息连连。

“明公,舍此二计,进不能速决,退必遭追击!假若燕军与我军相持,秋冬之际河道冻结,我军又未备棉衣,到那时又该如何是好?”

“嘉宾,莫急。且听我这一计如何?”

桓温并没有因为郗嘉宾的态度而有半分生气。等桓温把他早已设想好的计策和盘托出后,帐中大小官员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原来,桓温气魄极大,他决定分兵两路。

一路在钜野开凿水路三百里,让他们的战船能够从清水进入黄河,直接攻打燕国的腹地。

开凿河道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,但对士气正高涨的北伐军来说,也不是件难事。

另一路人马讨伐谯梁,开通石门水道,保障粮船可以经淮水抵达黄河沿线。

这样既可以解决天旱水路不通无法进兵的问题,又可以保证粮草、被服等辎重能够及时供应上来。可谓是双管齐下,确保了北方诸事顺畅。

桓温定下了基调,即便是郗嘉宾等人再有意见,也无济于事。

于是诸军各将分别领受任务,返回各自营地,准备开拔。

离开中军大帐的众人中有一拨人十分特殊,他们既不是将领、参军,也没有像旁人一样或兴奋或愁苦。

这群人一离开中军大帐,便是有说有笑,好似即将发生的大战,与他们并无关系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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